我们有什么错呢,我们从没错过。
――题记
这条不到二百米的小小的街上很是热闹,只是餐馆、发廊就开了不下十家,而他,正是这些起早贪黑的饭馆老板中的一个。
他有一个妻子,一个女儿,他不怎么爱她们,但是他们生活得很快乐。
“老板,结账!”
“诶,来啦――两盘儿猪肉大葱的,30。”
钱落在桌子上的清脆的声音。
“您慢走。”
他带着满意的笑容把桌子上的钱兜进自己的小腰包里,关好门,蜷在柜台里数着今天一天的劳动成果。
“不错,不错。”洋洋得意的自言自语,紧跟着的是一串低沉的笑声。
边笑着他边走进了厨房,拎起一个白色塑料大桶,他胳膊上的肌肉的线条被漂亮地显现了出来。拎着大桶走出餐馆,挪步到街边的树下,他先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然后熟练地把大桶放斜,桶里那些让人不愿直视的粘稠的液体随之倾出,胳膊上的漂亮地肌肉一点点消失了。
小跑回餐馆,锁门,开车锁,接孩子。
而那树下的剩饭剩菜,终也渗透不进土地,便安安静静地靠着大树乘凉晒月亮了。
“还是这贼费油的汽车,该换换啦。”
“那玩意儿那么贵,说买就他妈买的啊,再开几年,再开几年――”
“咳咳……”
“又生病啦?”
“哪儿啊,还不是这雾霾天恶心的,这他妈还让人活不!”
“可不是嘛,城边那几个大粗管子轰轰地冒气呐,你说这厂子主是自己不呼吸怎么着,一点儿也不他妈收敛一点儿!――嘿,我女儿出来了,我先走了。”
妻子听到丈夫和女儿上楼的声音,连忙将手中的纸塞入床垫下,洗了把脸冲了冲脸上的泪,作出满脸的笑意给父女俩开了门。
“要不然咱们换辆车吧,这个太污染环境。”妻子边织着毛衣边问他。
“哼,买车不花钱啊,环境咋地不差咱这一辆车,再用几年。”他盯着手中的手机,头抬也没抬。
“每个人都这样想,环境咋整好啊。”
“问那些竖大烟囱的老板去,我能做得了主啊?”
“……”
床垫下,一张肺癌诊断书悄悄地哭了。
两年。
他终于换了一辆烧气的车,因为他以为他挣得钱已经足够了。他骄傲地开着这辆节能车跑在他开饭馆的那条小路上,喜洋洋美滋滋的。
“……我们只有一个生命,同样的,我们只有一个地球,我们何不像爱护生命一样爱护地球呢?虽我之死,有子存焉。子又生孙,孙又生子;子又有子,子又有孙;子子孙孙,无穷匮也。而地球只有这一个,我们说起来这是污染环境,道德问题;长久看来这是谋杀后人,法律问题,是杀人!是犯罪!……”教室里,他的女儿动情地朗读着自己的作文,激动之时,甚至热泪盈眶。
而家中的妻子已垂垂将死。
至于他,仍沉浸在无限的骄傲之中――“节能车,哈哈,我可是环保人士嘞!”别问他怎么对自己倒在街边的垃圾熟视无睹,他还未曾注意到这一点。
他有什么错呢,他从没错过,他像每个城市里的甲乙丙丁一样,平平淡淡地过着自己的日子,不偷,不抢,不盗,不乱。
或快乐,或不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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