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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停了,又要上学了,我呆望着门前坑洼的小道不由得长吁短叹。父亲看透了我的心思,打趣地笑笑:“怎么,怕了?咱有这扁担。”
晨光熹微,笼着薄雾,父亲一提扁担上路了。空气中隐约夹杂着新春的炮竹味儿,混合着氤氲的雾气,刺激着嗅觉。我还跟得上父亲,山村的沉寂陪伴着我们,朝霞还没有扯破晨曦的帷幕。那根负重的扁担发出了“嘎吱嘎吱”的声音。父亲弓着腰,在雾气中晃动。我也不说话,忽的一个趔趄,父亲向前猛冲几步,我的心一沉,沿泥泞山径疯跑上去。父亲提站稳,见我着急的模样,父亲甩甩手:“不要紧。”还示威般的挺直腰,潇洒自如。我默默地跟着,视线模糊。
上车,告别。我竟也难舍,窗口回望,父亲白眉毛、白胡子、白头发……犹如一尊白色塑像,伫立着。
突然,父亲若有所思地超车窗跑来,急匆匆地从兜里掏出张破旧却很齐挺的“大团结”:
“差点忘了,路上买点吃的。”
但我的手迟疑了一下,那纸币如离枝的花蝶般飞去。父亲一惊,忙跨步追赶,那与柏油马路极不和谐的带着斑斑泥浆的雨鞋明显阻碍了他。父亲再不能展示山里人的灵便了,岁月的沧桑已磨去了他青春的朝气。好不容易父亲才赶上它,但上帝却并不怜悯我父亲,狠刮阵风助它逃脱。风一吹,父亲猛追;风一停,父亲也赶紧止步。看到许多时髦的城里人驻足观看父亲笨拙的表演,我的心被刺痛了,再也顾不了什么,大声喊:“爸,算了……别捡了……”
但父亲并不理会,之间他猛一探手,捏住了那张钱。
这时,汽笛长鸣。父亲迈着蹒跚的脚步奔来,双手紧攥,那件方便行事的阔步衫褪去了白色,变得深一块儿浅一块的。父亲郑重其事地双手紧捏着纸币递过来,我微颤着伸手。小小的纸币周围是父女的四只手。父亲久久地凝望着我,没再开口。兴许上一次过早松手,父亲有些后悔,这下他很不放心,我们的手同时凝固了。
蓦地,一声“呜——”截断了父女的沉思。“嘶”的一声,父亲与我眼睁睁的看着纸币被拦腰撕裂。我噙着泪水望着父亲高举半截纸币朝我奔来,却渐渐模糊,越来越远,成了一个白点……
上海浦东新区上海市高东中学初二:王烁